日无君。裴某请立晋王殿下为新帝。”
崔中丞立刻反驳,“若是晋王殿下的癔症,终生不能清醒呢。偌大的朝廷,从此再无早朝?外邦使者入朝觐见,如何拜谒君王?”
“国嗣为根本,传承为根基。”裴显沉声道,“立新帝的同时,请立东宫。”
铿锵有力的一句话落地,周围瞬间陷入寂静。
最后还是崔中丞开口,“裴督帅的意思,立何人为东宫?晋王殿下未出世的婴孩?是男是女都不知,能不能长成更不知——”
裴显打断他的话,“晋王殿下那边,人能不能清醒,能在位多久,已经是极大的不确定事。晋王妃腹中的孩儿,是男是女,能否顺利成活长大,更不确定。东宫人选,必须立极度确定的。”
他在政事堂的通明灯火下站起身,斩钉截铁地道,
“先帝三女,汉阳公主姜鸾,出身贵重,决毅明断,可堪担当大任。由汉阳公主为嗣君人选,最合适不过。裴某请立晋王殿下为新帝,立汉阳公主为皇太女。”
政事堂的几位肱股重臣同时思忖起来。
四周陷入了久久的沉寂。
——
姜鸾独自在侧殿里睡了一小会儿。
她醒来时,天色陷入了黄昏。日光逐渐从天边褪去,阴影从宫室边缘攀爬蔓延,没有点灯的殿里暗影憧憧,仿佛不知名的凶兽蹲在暗处,觊觎着鲜活的皮毛血肉。
室内寂静,只有她一个人,就连伺候的宫女内侍都无。
她无聊地起身四处转了几圈,发现门窗都关紧了。她从紧闭的门里砰砰敲门。
“文镜,在不在外面!”她抬高嗓音喊,“到底怎么回事,二兄那边情形如何了,好端端的为什么把我一个人留在这儿,好歹给句话!”
文镜就守在门外,立刻出声安抚殿里,“督帅刚才递了消息过来,政事堂已经议出结果了。他很快便过来,迎公主出去。督帅的原话,请公主稍安勿躁,耐心等候。”
姜鸾嘀咕着,“我肚子饿。”
她在室内转了几圈,没有宫人伺候,茶水当然早就放冷了。她喝了口冷茶,又回门边,继续砰砰地砸门,“连口热水都没有!——”
沉重的两扇木门左右应声打开了。
裴显就站在门外。
他此刻穿的不是中午领她进宫时那身利落的袴褶袍子,而是换了身正式端肃的朝服,头带武冠。
繁复的朝服层层叠叠,最外层的圆领紫袍大袖朝服,修长的脖颈处露出白色纱质衬里,金鱼袋一丝不苟地佩戴在腰间犀皮带上,薛夺在身后替他拿了笏板。
姜鸾嘴里不做声,视线上下打量着他的穿戴。
裴显这人谈吐倒是讲究礼仪规矩,做事从来不遵循规矩。这还是她头一次见他在宫里穿起觐见用的正规朝服。
就在她站在门边打量的当儿,裴显已经后退两步,行君臣拜礼,
“臣裴显,参见汉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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